瓶装月光

始终说不出口,谴责对方的话。我是苍白的。谁都没有努力,刚开始走路就大家彼此埋怨,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希望每个人都过得好,我希望每个人都努力,都不怨怼,即使辛苦也甘之如饴地面对当下。或者可能携手同行是不易的,我没能迅速而准确地找到自己的新位置。

听人说大学生,尤其是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孩子会特别错误地预估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据我所感受到的这一年多以来,尤其地在于话语权,其次是机会,而是金钱,特权,它们牢牢地掌控在一只翻云覆雨的手掌心里,在我的人生中,不准确地、浅掠而有效地割刮我的皮肤,像刚买到手、过于锋利的眉刀。

我并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善于透过表象看本质的人,我无法从一个人前后矛盾、过度吹嘘和过分自卑的言语中看出其真实的想法、地位、和态度,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如此。也许直到今天,我才能够在她愤怒的直白里面看出来她究竟是怎样想法。怎样想我,想我的命运,应该卑贱如什么,懂事如什么,自我牺牲如什么。

过去我也不曾在自己的身上套用过自我牺牲这个名词,我非常自负,特别天真,认为她的就是我的,理所当然。她永远不会认为我累赘。但是今天,至少从今天开始去看并非如此。自我牺牲,或许还不至于牺牲,只是让我看一看,真正的命运到底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孔。

在人类身上重复着可悲的命运,听说二十岁的她放弃了更好的求学机会自谋出路,而二十岁的我也将重蹈覆辙。可悲不在于重复本身,在于也许我曾经有阻止重复的机会,但是当时未尝洞察命运的先机,没有一丝自我拯救的自觉。我认为她是全可信赖的,不必为之担忧的,于是舒舒服服地靠在暗流汹涌的避风港口下面存活了。真是愚蠢的人呢。

不是为了让她觉得开心,我猜想她是怎样也不会觉得开心了,或者可惜我没有像她那样养成讨好型人格,没有为了她而如何如何的欲望。曾经设想过无论如何一定要远远逃开她,时至今日仍消极的令人恐惧,什么实际行为都没有实施过。无法彼此支持的两个人,我认为她庸俗,喜好奢侈,低级趣味,但是不甘心做那样实际而芜杂的工作,是我眼高手低,不切实际,自命清高,懒惰成性;她认为我消极慢怠、三分钟热度、行动能力低下,那也很确定的。但想要改变生活,不是依靠埋怨,不仅仅是指出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不好,还应该有一些别的才行。做什么事是对的?做哪些事是对的?我相信在人的一生中,是存在着唯一正确的道路,但是我不知道那条道路是哪一条。我仍旧和二十年前一样,不能够洞察先机,看不见未来的走向。过去我是不相信命运的,现在或许也不,但是一切事情都有因果,只因为在铸因的时候未能够看见果,直接的,间接的。

在所有未知道其正确与否的道路上,即便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也想要勉力一试,因为责难背后的东西令我感到失望和痛苦,我发现你必须逃离一个人,逃离一种生活,然后新的生活会来的,新的因果会来的,我必须这样觉得。

标签: 生存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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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脊液流动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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